阿树

只是一颗智慧树罢了

【澜巍】长相厮守 七


逆CP预警 

癌症梗

 

“云澜,我想回家。” 

赵云澜连削苹果的手都没有停下来,然后回了他两个字:“不行。”

沈巍的目光一直盯着窗台那盆栀子花,云澜说这花是自己家带过来的,病房里太过冷清,放盆花会好些。

“现在是几月了?”

赵云澜削苹果的动作顿了下,苹果皮一下断在垃圾桶里,他没有抬头,声音有些闷地回答道:“快四月了。”

已经那么久了吗,明明当时住进来时,也才不过是一月底,一转眼快三个月了。自己已经三个月没有出过这医院大门了……

“求你了,云澜,我想晒太阳,我想吹风,每天躺在这里我觉得自己好像正在一点点地从内部开始腐烂……”

沈巍的声音难得透露出了哀求,每天躺在冰冷的病床上,每天无数冰冷的液体推进他的身体,一切的一切都让他觉得自己仿佛将不久于人世。他不怕死,他只怕赵云澜难过。

这一万年来沈巍第一次觉得,他还没有活够。

“出院的事情再说,你要是真的乏了,我就带你下楼走走,但是你得答应我先养好身体,不要整天胡思乱想。”

赵云澜放下了刚削好的水果,去卫生间洗了手。然后帮沈巍把床放下来。

“你好几个小时没睡了,不困吗?”

给床上的人盖好被子,果然没一会那人的眼皮已经开始打架。不久便又陷入昏沉的睡眠中。
      
自从上次发烧之后,沈巍的身体越来越差,日复一日,渐渐地,他的身体有了药物都退不下去高烧,他时而清醒,时而迷糊。有时候跟赵云澜絮絮叨叨地说上几句话,有时候一言不发昏昏沉沉地盯着赵云澜给他一遍遍降温的样子。

“沈巍家属是吧?医生找你,麻烦到一下办公室。”一个小护士过来敲响了病房的门。似乎是看到病人在睡觉,下意识地放低了声音。

“谢谢,马上就去。”赵云澜看着沈巍,他应该是还要再睡一段时间,吻了吻他的额头,对着睡梦中的爱人说道。

“我很快回来——”

然后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门。

走廊上天花板的荧光灯发出惨白的光芒,比窗外的夕阳还要亮,打在赵云澜的身上,刺得人两眼直发疼。

他有些无力地跌坐在医院走廊的长凳上,还在思索着刚刚和医生的对话。

“这是化疗前和化疗后的报告单分析。”

医生写字的笔停了一下,用有些同情的目光看向他,然后开口。

“很遗憾地告诉您,您爱人化疗之后的数据并没有在好转,病情恶化的速度很快。就目前的情况分析,我们不建议再进行第二次化疗,他的身体很难撑过去。”

医生说完有些担忧地看了赵云澜一眼。
    
“先生,您还好吗?您的脸色很差。”
  
“啊?”

赵云澜明显还没从刚刚那段话里回过神来,他用指甲掐了一下自己的虎口,让自己被迫清醒一些。
   
“那,医生还有什么办法吗?”赵云澜看着医生写字的笔又停了下来,久久不愿开口的样子,他有些惊慌,害怕。但是还是强装镇定。   
  
“医生,您说吧,我能接受。”

医生叹了口气,语句中尽是无奈。
  
“只能进行骨髓移植了,但是我们之前拿您爱人的骨髓在骨髓库配对过了。很遗憾地告诉您,并没有您爱人适用的骨髓配对上,我们只能等待合适的骨髓捐赠者出现。”
    
“那,只能等死了吗?”

赵云澜听见自己的声音颤抖得厉害。他更用力地掐着自己,让自己冷静下来。

“也不是这样说,如果病人有亲友或者兄弟姐妹,更或者说有双胞胎兄弟的话,配对成功率基本就高达百分之八十五以上了……”

亲友?他沈巍哪里来的亲友,纵然有了三魂六魄,也不过是那镇魂灯用些法术施舍出来给他的,又何来亲友一说。胞弟吗?赵云澜想到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一声。说来真是悲哀,沈巍有弟弟,还是双生,这种骨髓配对成功率本应该是最高的。但他那弟弟早已经随着大战灰飞烟灭,又何处去寻。
而这世上被镇魂灯生出三魂六魄的人只有沈巍一个,骨髓库怎么可能会有他能用的骨髓,赵云澜觉得上天给他开了一个玩笑,这根本就是间接宣布了他的死亡。

沈巍醒来的时候,赵云澜不在房间里。病房也没有开灯,夜幕早就降临了。月色在没拉窗帘的房间里投下一些光影。

癌症病人的情绪总是会波动起伏得大些,他不禁开始害怕起来,害怕赵云澜又像一万年前一样地丢下他。

沈巍不停地安慰着自己不会的,那人不会走的,不会走的。但随着时间一点点地推移,他开始真的感觉到了害怕,只能缩进被子里,用小得不能再小的声音不停地叫着赵云澜的名字。眼睛里早就有雾气泛起,他自己都没想过有一天他会这般脆弱。

赵云澜不知道自己在走廊里坐了多久,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居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。

该死,沈巍应该早就醒了,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向病房里。推开房门的那一刻,他愣了一下,黑漆漆的一片,居然没开灯。

“啪嗒——”一声,他按下了床头灯的按钮,只看见病床上那人窝在被子里瑟瑟发抖。赵云澜慌得连忙跑过去把被子掀开。

“媳妇儿,你哪里不舒服?”
“宝贝儿?沈巍?小巍你说话呀,哪里不舒服?”赵云澜急得连忙起身去按铃,未曾想病床上的人一下子抱住了他。

“云澜,别走,别丢下我。云澜云澜云澜云澜。”被抱住的人浑身一僵,然后沈巍感觉到一双熟悉的手,在自己的背上温柔地拍着,安慰自己。

“傻瓜,想什么呢,我怎么会丢下你?”
  “当真?”
   “永远都不会丢下你了。”

 

赵云澜看着怀里的人满脸泪痕,脸色苍白,瑟瑟发抖还叫着自己名字的样子,他后悔得恨不得从这医院楼上跳下去。他一直以为沈巍真的不会害怕,但是他没有想到,就算他曾经再强大,再坚强,到现在也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病人而已。他懊悔地闭上眼睛,紧紧地搂着怀里的人,努力地抚平他的不安。沈巍折腾得有些累了,在赵云澜的怀里迷迷糊糊地睡去,他听见赵云澜说了句,怎么这么能睡,沈巍想开口回答,但他只觉得累。昏昏沉沉的就睡了过去。

   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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